西风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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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帕奴玛蒂

 

『知道为什么处于魔术顶端的几个大家族对于「俱卢」都是又爱又恨吗？』

 

母亲当时这么问她的时候，她已经模糊地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她不愿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

 

『不光因为「俱卢」是以令那些自诩高洁或是正义的魔术师们最为鄙弃的「黑魔术（BlackMagic）」与从中分离出来壮大成一个独立分支的「死灵魔术(Necromancy)」见长，更因为「俱卢」现今的家主是一个天赋超群的疯子。』

 

身为一个日渐式微的大家族的下一任家主，她当然知道“俱卢”的种种可怕传闻。其中之一就包括俱卢现任的家主——难敌，是尚未出生就被预言要毁灭世界的死亡之星（Maraka）。

 

几年前，出于挽救家族传承的考量，身为羯陵迦家主的母亲做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决定——她要将自己的独生女嫁与难敌，完成与俱卢的结盟。从小就明白出身世家的女魔术师负有什么义务和责任的她没有做出反对。

 

订婚宴上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

 

这一面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位传说过于年轻的暴君穿着黑色的礼服，如同一把锋利却迷惑人心的黑曜石匕首；他笔直地穿过人群，身姿挺拔风仪不凡，带着迷人的笑容来到她面前；他有一张能令多数女性意乱情迷的面孔，以及一双深情的琥珀色眼睛。

 

死亡的气息与这位圈内闻名的死灵魔术师形影不离，然而它们是如此驯服地跟随着他，如同忠实而静默的守卫者。当他牵起她的手，那个刹那她确定他是亡者世界无可置疑的君主，而她，将要成为他的王后。

 

『能与你这样美貌出众才华横溢的女魔术师订立婚约是我的荣幸，帕奴玛蒂小姐，我是俱卢的家主，难敌。』

 

他微笑着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然后抬眼用能溺死人的眼神望向她。眸光缱绻，情深难负。

 

可惜她即刻便清醒地意识到这只是一种错觉。

 

魔术师是这世间最为无情的生物，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追求而抛弃道德与人性。而作为俱卢的子嗣，本就不是以“正常”方式诞生的难敌理所当然地缺乏一些为“人”的特质。

 

更何况他还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灵魔术师。

 

她身上有古老家族传承下来的珍贵刻印，也有一流魔术师该有的魔术回路，这是任何一个魔术世家都会看中的东西。身为一个合格的家主，为了替家族诞下优秀的后嗣，使家族的魔术能更长久地传承下去，同时为家族本身再添辉煌的一笔，难敌自然不会拒绝她。

 

女魔术师的处境就是如此。她们被看中的从来不是自身的才华或是品格，而是能孕育优秀后代的子宫。

 

事实上她同样需要难敌身上作为俱卢历代魔术师终其一生积累下来的心血结晶的刻印，以及数量多到可怕的回路来为羯陵迦诞下一个能够打破家族困局的契机——无论他（她）最终属于俱卢还是羯陵迦。所以这桩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

 

许多大家族之间的婚姻都是凭如此无聊的理由为基础的。

 

所幸的是，身为丈夫的难敌除了没有对她生出过原始冲动以外，其他方面都无可指摘。许多女魔术师对她表达过嫉妒的情绪，还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难敌一定有某些粗暴变态的嗜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折磨过她。

 

对此她从来一笑了之。

 

难敌给了她精确细致的照顾，同时也给了她充分的自由。他从不过问她在何处留宿，也不在意她是否有了情人，只要她尽到“女主人的职责”就可以了。在所有人面前他们都是模范夫妻的最佳诠释，如何能叫人不嫉妒？

 

难敌没有睡过她，不过为了履行家主的义务，他们依靠魔术与科技的手段拥有了一对双胞胎——罗奇蛮与罗奇玛。

 

确保魔术回路的手段除了遗传和胚胎改造之外，就只剩下成功率极低的活体移植这一条路了。而难敌身上数量庞大的魔术回路不是生来就有的。这个事实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信息她都不忍心去想。

 

她很庆幸自己的儿女不必经历难敌过去所体验过的痛苦就能拥有超过大多数魔术师的回路数量，光凭这个结果便足以证明难敌是个值得魔术界疯狂的天才。

 

羯陵迦的长老们得知他们生下的是双胞胎后就打起了主意。那个前来谈判的老者在难敌面前刚说清楚来意，下一刻就被受召而来的骷髅魔犬撕成了碎片。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丈夫以不可想象的高超手段将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快速炼制成了死灵侍从，随后平淡地下达了指令：

 

『回去告诉他们，我将把这次事件视为羯陵迦对俱卢的挑衅。如果他们再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孩子头上，我不介意让羯陵迦变成一个历史名词。』

 

他说完就不再理会那个死灵侍从，而是转身走向她，若无其事地拢住了她的肩膀。他的臂弯是如此温暖，却无法让她被恐惧冻结的心脏快速回温。

 

『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微笑的眉眼那么温柔，一如世间任何一个慈爱的父亲与体贴的丈夫，可她再次理解了一个事实。

 

她的丈夫是个披着人形外衣的怪物。

 

难敌并不以培养魔术师的方式来教导这对小家伙，而是将魔术当成一种游戏传授给自己的后代，这使得他们之间比寻常魔术师父子更为亲密，也更具温情。可他带给她的震惊远不止于此——他授与罗奇蛮与罗奇玛的魔术不是以黑魔术为基础的，而是经过改造的，另一种她所不能理解的体系。

 

这意味着日后传授给罗奇蛮的魔术刻印不会是难敌现有的刻印，必要经过改头换面般的改造。

 

何等骇人听闻。

 

她问过难敌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白他将千年的传承弃之不顾等同于背叛了俱卢魔术的精髓，这不是一个家主该做的事情。

 

难敌闻言轻笑了一声，揽过她的头亲吻了她的眉心。

 

『如此腐朽落后的东西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帕奴姆？』

 

她藉由这亲吻感受到了他的温度。猖狂而又热烈。

 

她原以为难敌将身为“人”的温情都给了两个孩子——然而当她在卧室门口听到门里面传出的某种令人情动的声响时，她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至少他更像是个活人了。她没有进去，而是给门上了锁后旋身离开。刚踏出哈斯提那普堡（Hastinapur），她就给自己的情人去了电话。

 

那是她一生之中最为轻松的时刻。

 

【女士……】

 

类似于心电感应的呼唤将她自回忆中唤醒，她以同样的方式回应道：〖有什么消息吗？〗

 

她一点都感知不到灵体化的从者身在何处——这是他的职阶“暗杀者（Assassin）”带来的特殊效果。说实话，召唤到的从者是这个职阶反而叫她松了口气。

 

【那边已经召唤了「狂战士（Berserker）」，「枪兵（Lancer）」，「弓兵（Archer）」，「御车者（Rider）」以及「剑士（Saber）」。】

 

她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动作这么慢……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据说那一方的Rider同样不是以正常的方法召唤来的。】

 

〖哦？〗长相之中都透着慧黠的美丽女性一挑飞眉，大而长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彩，〖那倒是值得好好玩儿玩儿了。〗

 

 

本章公开的信息：

【俱卢方】

Assassin组：

御主（Master）：帕奴玛蒂 

从者（Serva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