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jay】六度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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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于同名歌曲《Six Degreesof Separation》
※基本没有加什么设定，OOC全是我的锅
※Bruce视角，BE预警，第六部分酌情阅读
【Brujay】六度分离
Firstyou think the worst is a broken-heart.
Batman没有想过离家出走会变成Robin的一项传统——他不认为Nightwing对自己的指责是正确的，因为Batman从来只做正确的事。
而他的第二任Robin确实出了点儿问题。只是Batman始终困惑，他一开始就抱着“修正”的目的来教导自己的Robin，是什么导致了他的男孩依然出现了这样的偏差。
15岁是叛逆的年纪吗？Bruce Wayne不太记得自己的15岁是什么样子了。Dick的话……好吧，有一点儿，可能他早就起了飞离荫庇的心，只是自己察觉得太晚。在情感方面，Bruce终归迟钝，偶尔会迟钝到连Alfred都不能直视的地步。
对，偶尔。
说实话，比起犯错，Bruce更担心他的男孩会因为冲动受伤，甚至丢了小命。夜巡时Jason有时走神，有时干脆无视彼此之前的约定盲目出手，而且攻击越来越没轻重，像是单纯在发泄情绪。这些都不是好的征兆——为此他们都付出了血的代价。他的男孩正慢慢变成一列会随时脱轨的火车。
关于如何平息Jason心中的怒气，Bruce毫无头绪。Jason拒绝沟通，不断地反驳顶撞他——或许可以将之理解为挑衅——他跟Jason提起父母也是为了能有一个比较好的切入点得以深入交流，没想到男孩直接炸了，怒气冲冲甩门而去。
他同样生气，不过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述的焦虑。自己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教出来的孩子连心里话都不愿对他说。
『恕我直言，让他成为您的助手并非一个好的方式。』
就算Alfred不挑明，他也早忍不住自我怀疑。Jason如今暴躁，充满攻击性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眼下的情况让世界第一大侦探不得不提醒自己，他没有太多时间来纠结Jason的不告而别，是的，他没时间，因为他的老朋友Joker又企图捅个天大的篓子。核武器跟离家出走的孩子，让Batman来选，答案还能有什么悬念？
Batman只做正确的事。他追着Joker去了黎巴嫩，虽然会在追查线索时不经意地琢磨Jason离开的原因。他是专业人士，所以他不会过度分散注意力。幸运的是，Alfred从Jason的刷卡记录摸到了男孩的踪迹，种种迹象表明Jason去了以色列。
很好，等手上的事了结，他会好好给男孩上一课，将“离家出走”这个选项从那颗小脑瓜里彻底清除。
Batman无所不知，只要给他时间，没有他挖不到的秘密。Bruce用了些手段锁定了Jason的行踪，却惊讶地发现男孩在黎巴嫩停顿了下来。真是个美妙的巧合。
在街角抓了Jason后，男孩的惊讶与尴尬竟让Bruce感到细微的愉悦，心也不自觉安定了些许。只是当Jason告诉他自己是来寻找生母时，他习惯性以理性的角度来评价了这件事。
“这没有必要……”
他注意到男孩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一下，但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男孩就截住了话头：“我早料到了，只是我以为……哎话说回来，你现在来这儿是要把我带回去，对吧？”
Bruce有一点儿在意Jason轻声嘟哝的前半句是什么意思，但他手上有更重要的事得优先处理，而且最好有Jason的协助。他将Joker出逃并弄到了核弹打算实行某个疯狂计划的事透露给了Jason，并希望男孩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发现他的男孩脸上第二次掠过类似于失望的神色，可他没能分辨清男孩就已转过身去。
“……当然，Bruce……没有什么比追踪一个逃犯更迷人了。”
Jason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但他们可以事后再好好谈谈。可能找到生母对失去了双亲的Jason而言成了一种执念，Bruce意识到了这一点，可那个带着核武器的疯子随时可能一个手抖玩死成千上万的人。
他希望Jason能够理解Batman的立场。而他的男孩没让他失望。凑巧的是，第一位可能是Jason生母人选的行踪竟然与Joker留下的线索重合，这倒是让Bruce稍微松了口气。
行动的结果不好不坏，他们搅黄了Joker的交易，可惜那位靓丽的女特工并不是Jason的生母。打斗过程中Batman经历了一次赶不及救援Robin的危机，如果不是特工女郎应对出色，Jason肯定会被枪击中。这让Bruce打定了主意不让Jason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直到他们完成这趟寻亲之旅。
Jason还太年轻。他绝不能允许他的男孩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遭遇危险。
在埃塞俄比亚找到Sheila Haywood时，Bruce的心终于放回了原位，她的眼睛跟Jason几乎一模一样。这位美丽的女医生拥抱了她的孩子，Bruce有一瞬间晃神，怀想若是母亲Martha没有死在罪恶巷，自己大抵也是有机会这样跟母亲拥抱的吧。他决定给这对母子一些独处的时间。
Bruce没有想到，自此以后他的全部人生里，他有无数次后悔过自己此刻做出的这个决定。
What'sgonna kill you is the second part.
仓库爆炸的火光刺伤了Batman的眼睛。他的Robin就在这个仓库里，只差十几秒。过度的震惊让Batman的思绪停止了运转，身体脱离了理性思考飞快地冲向燃烧的仓库，不管不顾。
当Robin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他真切地抱进怀里，锥心刻骨的疼痛爆炸开来，震碎了Batman的世界，天崩地裂的绝望都快冲溃他冰冷的躯壳，视线全然模糊，烧红黑夜的火焰化身挣脱束缚的恶魔张狂地嘲笑着他的失败。
我警告过你不要独自对付Joker，可见鬼的为什么你又没听我的话！
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明白让你成为Robin是多么荒唐的决定！
你还那么年轻……我怎么能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喷涌的懊悔堵住了喉咙叫他窒息，他第一次承认Batman是脆弱的，无法承受深埋于绝对黑暗与冷酷之下的孤独。他的孤独让他挑选了第二个Robin，他的过错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男孩。
『……他变成了……这么好……的孩子……尽管有……这么多困难……依然……成了……好孩子……』
『……他……挡在……我前面……承受了……爆炸的……主要冲击……』
『……他……理应……得到比我……更好……更好的……』
Sheila Haywood说得没错，Jason理应得到更好的，可我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他死了……我失去了他！！失去了……
他的心随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尸体一块儿被冰冷埋葬。
有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Bruce为Jason和Sheila举行了葬礼。满腔复仇的怒焰令Batman成为了哥谭的梦魇骑士，他有好几次差点儿亲手处决现行的罪犯，Gordon警官为此又愁掉了不少头发。
他们每一个都有犯案累累，死有余辜，却依然受法律庇护活到现在。
而Batman的Robin死了。他都还没成年。
对自己的“恶作剧”颇为满意的Joker很是嚣张地跟他约了见面的地点，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他已决意亲手做个了结，否则他无法向他的男孩交代。
然而意外被牵扯进来的Superman阻挡了他的怒火。
“那个疯子现在有一个合法的大使身份，享有外交豁免权。警察动不了他，你更不行。”
氪星人的蓝眼睛诚恳地望着他，神色凝重。
“我很抱歉，Batman，但这就是法律。如果你对他动手，必然会卷入国际纠纷。”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痛恨法律，连带着Superman的脸都显得那么欠揍。Batman难得坦率地将怒火藉由拳头倾泻到了Superman身上，奈何对方拥有钢铁之躯。
身体上的疼痛并不能抵消心被烹煎的痛苦，可他还是停了下来。
为什么今天没带氪石呢？
“Batman，答应我，别做任何傻事。”
载着Joker的车停在联合国总部门口时，Superman拉住了他的手腕。那个癫狂邪恶的人形魔鬼就这么耀武扬威地从他面前走过，嘲讽得叫人恨不得撕烂那张笑脸。
“我很抱歉，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
氪星人真诚的话语比过去任何一把刺向他的刀都锋利，以致那一瞬Bruce恨不得转身再给他来上一拳。
为什么今天没带氪石。
“没错……Jason是最好的。可Joker杀了他！”
“但Joker在法律上已经被赦免了，包括他以前犯下的所有罪行。”
“那是法律，不是正义！”
脱口而出的话语不光震惊了Superman，也镇住了他自己。曾几何时，Bruce Wayne也这么想过，可Batman否定了它，成为了法律的坚决拥护者。
如果是Jason的话，应该也会痛快地选择干掉Joker吧？
“别做任何蠢事，Bruce。”
这已然是Superman对他的最后通牒。
回到庄园已是深夜，空前的疲惫缠上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衰弱不堪的意志是如何将这般沉重的躯壳拖回房间的。
Alfred担忧的问候被关到了门外，黑暗与孤独再次包围了他。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头颅里一片浑噩。
知觉丧失一般的双腿将他拖向床边，视线落到了床头柜那个反扣的相框上。僵冷的手指缓慢地抚上相框的背面，最终合拢成拳。
仿佛用尽了所剩的力气。
水滴在紧握的拳头上砸出点点斑痕，干涸成辛涩的悲恸。
对不起……Jason……
对不起……
……我不能。
Andthe third is,when your world splits down the middle.
当那个一来哥谭就肆无忌惮破坏规则的Red Hood当了他的面脱掉头罩，Bruce那颗分裂的心终于沉到了底端。
得到真相和直面真相到底还是有些差别。
头罩之下的那张脸虽然线条展开轮廓更深了，但这并不妨碍Bruce认出他。
知道他的名字和过去，有着熟悉出色的战斗技巧，流着和Robin一样的血。
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你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
难以计数的孤寂黑夜，日复一日沉默冰冷的夜巡，Batman曾多少次想起过那个活跃在自己身边的神奇小子，他甚至想过，假如Jason没有死，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依然做着他的Robin，还是像Nightwing一样另立门户，成为一个成熟的超级英雄？按照Jason的性子，是不可能选择成为普通人的。
然而，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眼前这个样子。是的，Jason完全走上了那条令他害怕的道路，站到了他的对面。他当着Bruce的面杀人，质疑Batman的原则，嘲笑Batman的坚持。
浓烈的怒气如同燃烧的火焰，毫无疑问，面前被愤怒所驱使的人是复仇的战士，从地狱重返人间，只为问他讨一个公道。
Bruce Wayne亏欠Jason Todd，是的，过去成百上千个日夜他几乎每天都会想到这件事。如果他没有把Jason独自留下，他的男孩就没机会单独去追踪Joker，也就不会被他的生母出卖，受尽折磨死去。
只差一点儿，仓库就在他眼前炸成一团绝望的烟花。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噩梦困扰，梦中父母凝固的面孔和男孩面目全非的尸体交错闪现，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用得自于他的技巧攻击着他，他强迫自己按照惯例冷静理性主动出击，怒火让这个年轻人失了条理，招式显得急进且暴躁。他不禁叹息对方的年轻，终究差了点儿火候。
“我确实让你失望了，我曾试图去救你……当然，现在我依然想救你。”天知道要说出这些话有多么令他难受，就如同那些疼痛又重新刺进了他的胸膛。可年轻人并不接受他的解释。
“原来你觉得我一直气的是你当初没能救我？我不知道你是出于愧疚感还是陈旧的道德观才得出了这么扯淡的结论。”
从身后抽出枪来的青年像是听了个蹩脚的笑话，他指着自己曾经的导师，又一次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Bruce，我不怪你没救成我。只是我理解不了，为什么这混蛋还活着！？”
Joker……好吧，他终于明白Jason失望的原因，但要是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不会杀死眼前像条待宰的鱼一样倒在他们之间，却仍旧不安分蹦跶着的罪魁祸首。
“就算你忽略他过去犯下的罪行，愚蠢地无视那些被他填满的坟坑，难以尽数的受害人以及惨遭摧残的同伴……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经历了我的死亡后你会终结他的罪孽……”
变得成熟了些许的声音终于再也无法抑制灵魂之中的愤懑与委屈，Bruce甚至快要忍不住伸手拥抱这个迷失的孩子，可理性束缚住了他的身躯。
“要是换作你被他打得血肉模糊……要是他从我身边夺走了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上天下海也要把这个杀人成癖的渣滓揪出来，亲手送他下地狱！”
是的……是的，我毫不怀疑你会那么做。可我却不能如此回应你。
“不，你始终不明白……杀人很简单，我不止一次想过要将他所做的一切分毫不差地返还给他，最后了结他的性命。”
他杀了你，就这一件事已经足够让我亲手处决他。
“可要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Batman是脆弱的，尤其是失去了Robin之后。一旦越过那条界线，堕落将不可避免，他一定会忍不住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把整个哥谭血洗个遍，然后带着他极端的正义与膨胀的自我走向毁灭。
“为什么？就不提Penguin，Scarecrow和Dent了，我只说Joker，只有他。他让你我天人永隔，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为什么你要说出这句话呢？Bruce的心揪成了一团，可身体已经习惯于麻木。
“……我做不到，对不起。”
我又让你失望了。
仿佛被逼进死角的年轻人将枪抵住了Joker的太阳穴。
“今天必须作个了断。如果你不杀Joker，那就由我来打穿这颗精神错乱的脑袋，要是你不希望他死，那就只能一枪崩了我。”
Bruce几乎控制不住心底的咆哮，他才是被逼进死角的那一个，Jason眼中的泪水表明了情绪的失控，Bruce快要被逼疯了，为什么他一定要做这样的选择！？
“1……2……3……”
“够了！”
离手的蝙蝠镖划过了Jason的左侧颈，飞溅的血液令Bruce的情绪瞬间镇至冰点。震惊凝固在了Jason的脸上，Bruce仿佛又看见罪恶巷里，母亲被抢击中时的表情。
蝙蝠镖划破了动脉，如此豪迈的出血量只有这种解释。他看着曾经的Robin捂着伤口倒了下去，一下反应不过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他没能阻止Joker引爆Jason安装的炸弹。
耳鸣的刹那，时间空间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他又一次失去了他。
Andfourth you're gonna think that you've fixed yourself.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我没有想到我们中间第一个穿上蝙蝠披风的人会是他。毕竟……』
Bruce还记得Dick说出这句话时脸上梦游一样的表情。他没料到Batman的“死”会让哥谭陷入地狱般的混乱。
Penguin和Two-Face全无掩饰地争夺着哥谭罪恶世界的统治权，Black Mask把局面搅了个天翻地覆。阿卡汉姆被炸了。Joker死了。
当哥谭失去了黑暗骑士的威慑，罪恶就成了她炫耀的衣裙。不断有新的罪犯出现，似乎是嫌场面不够乱，唯恐自己失去一举成名的机会。
回到哥谭的Red Hood在这个“正义已死”的城市，穿上了象征着Batman的蝙蝠披风。
『我想他一点儿都不了解你，就如同你不了解他。所以我把你的「遗言」拿给他看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拳。』
是的，他不了解我，不然那个时候他怎么会……Bruce想起Jason被蝙蝠镖划开了脖子时的眼神。
你的那套已经过时了，哥谭需要的是我，而不是你——Jason不止一次这么说过。暴力与死亡才能镇住那群亡命之徒血管里流淌的，越来越癫狂的血液。Bruce差一点儿就要被这个观点说服了。
『他跟我打了几架，射伤了Damian，几乎要杀了Timmy……就穿着那身蝙蝠装。』
他不应该感到惊讶，不是吗？他完全能想到Jason会这么做。是的，他知道。他让Jason的愤怒无处可去，让仇怨变成了更盛的怒火。
于是再度归来的Red Hood变成了血腥冷酷的Batman，果断地抛弃了过去，坚决高效地大杀特杀，不被任何人左右。
Joker死了。
一点儿都不意外。Bruce觉得自己至少能多睡几个好觉。
他或许更该庆幸，当哥谭陷入危机，Jason选择了回来。那个孩子还愿意穿上蝙蝠披风。
他没法改变Jason，他得承认这一点。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确实曾经亲密无间过，电影之夜，夜巡之后的谈心，以普通人的身份结伴出行，这些都真实发生过，哪怕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感到温馨。可一切都过去了。在新建成的阿克汉姆里他和Jason见了一面，只是结果跟以往任何一次对话一样不欢而散。Jason似乎想跟他聊一聊，能再次看到活着的BruceWayne对他而言好像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Batman面具之后的Bruce却下意识地回避着。Jason是个优秀的学生，优秀到Bruce不敢把他转移到常规监狱，只能羁押在阿克汉姆。
一般的罪犯哪会是Red Hood的对手。Bruce本能一般以大侦探的思维方式思考着有关于Jason的一切，可最终Jason还是越狱成功再次消失了。
Bruce Wayne，是你亲手切断了你们的关系。
可能Jason以后还会回到哥谭，Bruce只希望时间可以平息Jason心中的怒气，到那个时候，他们才有可能坐下来，平和地谈一谈。
他是不是能期待一下Jason的下一次出现？毕竟上一次Jason回哥谭时，还给Alfred带了礼物——尽管那个小盒子一开始让他和Alfred全神戒备，从外到内检查了个遍。谢天谢地，那真的只是一份礼物。
当然，他不会忘记上一次Jason回来后从他这里得到了什么。下一次……
下一次会是多久以后呢？
Fifthyou see them now with someone else.
Outlaws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Bruce的心情有点儿微妙。Koriand'r和Roy Harper，一个是Dick的前女友，来自塔玛兰的公主，典型拥有外星思维的不安定分子，另一个……他不想评价。
得知Jason跟他们组队到处接任务满宇宙跑，Bruce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角落竟觉得他们在一起意外地合适。
他们有自己的规则，不喜欢被别人指手划脚。只是他忽然有些沮丧地发现，自己也是“别人”的一员。他没由来地怀念了一下跟Jason尚能和睦共处于一个屋檐下的时光。
Jason到哥谭落脚没多久Bruce就发现了他的安全屋。他没有惊动对方，而是悄无声息将对方的动向都掌握到了手里。他不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劣到了何种地步——这方面他一向是不擅长的，他终于能坦率地承认这一点。
其实如果有可能，Bruce更希望Jason自己来庄园见他。偶尔他还会下意识地瞟一眼大门，心想门口会不会有Jason留下的东西，就像那次一样。
头两次回哥谭，Jason都没什么大动作，可能是心里的那道坎还没有跨过去。Bruce觉得自己有耐心。
Jason跟新搭档相处得不错。他甚至有种感觉，比跟Dick还有自己在一起时更融洽。Bruce以为自己是能够释然的，可惜事实上并没有，不然他不会试着回想当初跟Jason在一起时的情形，然后不自觉地与手上的资料比较。
别问他是怎么在Jason的安全屋里装上监控的。哥谭Batman说了算。
Bruce看见Jason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跟同伴相互抬杠，一边嫌弃着对方一边照顾着一伙人的饮食起居，看见率先回家的Jason对着家具打招呼，顺手给窗边的小盆栽浇水，看见Jason帮自己或者队友缝合伤口，手法比以前娴熟了不少。
那些都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子。因为他在Jason生命之中占有的时间太短了，他甚至没能看着对方成年。是的，这都是他的错。
他不知道Jason还能跟其他人愉快地相处，不知道Jason很会做菜，不知道Jason还会跟新同伴吐槽自己。因为他已经离开了Jason的生活。有可能永远无法再度进入。
夜巡之时Batman几度不经意想到，会不会在今晚遇见Red Hood，耐人寻味的是，一次都没有。哪怕他们在同一座城市，打击着同一批罪犯。或许Nightwing有一句话没说对。
Bruce的确不了解Jason，可Robin很了解Batman。
心底一直被掩饰得很好的焦虑与不甘最终脱离了控制，他出现在了Jason的安全屋里，不以Batman的身份，而是以Bruce Wayne的样子。如果这样对Jason而言比较好接受的话——可惜的是就连这一点他都不能确定。
他在等Jason回来。可等待对他而言忽然变得难以忍受，他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除了用以应对Jason反应的计划ABCD，更多的是关于往昔的回忆。
他并没有真正忘却过这些，哪怕有些细节已不可避免地模糊不清。没办法，谁叫Bruce Wayne是个大忙人，白天忙着开会泡妞参加聚会，晚上忙着把罪犯一个一个送进监狱。他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实在太少了。
回忆也是。
“Hey你这混蛋不是说了要去……”
Jason的声音在推门而入后戛然而止。
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了Roy Harper。Bruce不清楚自己该对这个想法有什么感觉。抱着一大袋东西的青年怔愣了几秒，Bruce察觉对方是在犹豫要不要逃跑，他的肢体语言充分表明了这一点。
所幸的是Jason没有选择夺门而出这个Bruce非常熟悉的选项，他只是张了张嘴，然后用力合上牙齿，目不斜视地进屋转手把袋子放到了桌面上，随后坐到了他对面的那个沙发上。
这跟Bruce的预想不一样，他忽然感到一丝慌张。是的，Jason从很早以前就不再是他印象中的样子了，此时此刻Bruce更清晰地了解了这个事实。
“你应该知道这是非法入室，老蝙蝠。”Jason努力保持冷漠的声音底下还是透了几分怒意，针对于他的怒意。
Bruce微妙地庆幸了一下。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犹豫许久，他抛弃了自己习惯的那套思路开口道。说完之后他才发现类似的话当初在阿克汉姆里Jason也对他说过。可现在，两者的态度貌似发生了翻转。
Jason冷笑了一声，同样意料之外地没有开口就嘲讽，而是口齿清晰语调平稳地说出了一句话：
“Bruce，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几秒的沉默后，Bruce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尽管它显得十分突兀。
“我以后还会以Red Hood的身份出现在哥谭，但我和你之间到此为止了。”像是做着补充说明的青年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气愤，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这种平静反而更像一片冷硬的薄锋细致地割开了他的胸膛，在心脏上留下延迟且剧烈的锐痛。
“我不知道正义联盟的那些家伙是怎么能容忍你的控制欲以及偷窥癖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非常反感你这一套，所以从今往后我希望我的安全屋里再也不会出现你的监控设备。”
“到此为止”，Bruce还在体会这句话里可能包含的所有意义，那些他早就应该发现，却一直被忽略的东西。
他知道Jason对他的感情。那中间包裹着跟其他几个Robin不一样的内核，可能跟Jason激烈却又敏感的性格有关，抑或者，关乎于他对待Jason的“特别”。
Jason Todd跟Richard Grayson，Barbara Gordon，Timothy Drake，Stephanie Brown，甚至是Damian Wayne都不同。
没错，Jason Todd是特别的。Bruce沉默着消化这个结论，同时分心关注了一下Jason之后的举动。说完这些话的青年起身从袋子里拿了些东西进了厨房，接着又折回冰箱另取了些食材，旁若无人地忙碌了起来。
剩下的时间完全属于Bruce Wayne。他好好地回想了一遍与Jason相遇至今发生过的一切，最后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虽然比不上Alfred的手艺，但应该能凑合一下。”
推到面前的食物打断了伤感的思绪，他颇为意外地看了看镇定如常的青年，而后垂落视线，拿起了放到手边的叉子。
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的焗面吃到嘴里比想象中的味道更好一些，遗憾的是Bruce完全没有享受的心情。
说不定这就是最好的结局。隐隐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但他假装全不在意地咽了下去。
Thenthe sixth is when you admit you may have fucked up a little.
有时Bruce会假设，如果当初他没有成为Batman，那么哥谭如今的面貌会是怎样，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他是个务实的人，只需要做好该做的就行了。眼下哥谭又一次陷入了危机，比之前任何一次可能毁灭地球的灾难更严重。
联通向其他宇宙的裂隙在各地被打开，甚至时间都交错重叠，这个空间面临着崩溃的厄运。其他宇宙的罪犯陆续出现在哥谭，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整座城市基本陷入了瘫痪。
Jason没有回蝙蝠洞，但跟他们保持着联系，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约定。Outlaws解散了，Jason恢复了独自一人的状态，也没有再收新的助手。也许是Scarlet的死让他心里又留下了阴影吧。RedHood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直协助着Batman，Bruce觉得自己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当Bruce在入侵者的基地里碰到Jason，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他们必须赶在对方打开下一个时空裂隙前阻止它发生。整体空降进哥谭的外星堡垒内部结构颇为曲折，好在之前掌握了不少情报，不然光迷路这一条就够他们浪费不少时间。
寻找到仪器并不困难，但解决看守时遇上了些麻烦，混战中Bruce没有注意到视觉死角处射来的冷枪，如果不是Jason推开他，那么被不明成分的弹药击中的人就会是他了。他看着Jason拔了针头迅速掏出个注射器直接打进了脖子，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狠揍挡路的守卫。
“管好你自己，老蝙蝠！”
尽管Bruce很担心Jason，但眼下的情况确实紧急，看守中有人触发了警报，留给他们的时间更少了。
跟Outlaws组队时Jason应该经常面对奇怪的射线和药剂……Bruce试着说服自己。而且Jason非常利落地完成了紧急处理。
以最少的时间做最正确的选择一向是Batman的强项。注意力高度集中的Batman抓着一个被废了行动力的守卫当肉盾顶着枪击快速移动，Red Hood以同样的方式帮他扫尾，幸运的是关闭仪器时没有出纰漏，干完正事的Batman扔了肉盾一把拉住Red Hood的手腕飞奔进通道，他发现对方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了。
一声爆鸣在身后炸响，但Bruce现在没工夫追究这个问题。堡垒内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的了。
“感觉怎么样？”Bruce没有回头，而是尽可能快地带着他撤离。
“专心跑……我还死不了……”
听上去就知道很糟。Batman一路跑一路甩蝙蝠镖破坏闸门的控制装置，凭借记忆中预先选定的逃生路线和不断失控关闭的闸门甩脱身后的追兵，他尽力集中注意，好使自己能坚持不懈地往前冲。
他不愿意多耽搁哪怕一秒。
当视野中出现出口时，Bruce稍稍松了口气，照这个速度在大门关上之前勉强能赶上。就在他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刻，右手突然传来的蛰痛导致原本紧抓住Jason的手不可控地松开了，惯性令他冲出去一段才转回了身，他只能看着大门落下，完全没时间反应。
“记得消个毒……”
这是门彻底闭合前他唯一听到的话。思维重新接续上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上前寻找再度打开大门的方法，然而门内连续爆炸的震动让心倏然沉入谷底。
Bruce习惯般低头检查了一下刚才蛰痛的位置，装甲表面有一个斑形的灼痕，而他心惊地发现右手手套掌心里，残留着性状可疑的不明液体。手腕是Red Hood唯一暴露在外的部分。他拒绝去猜想战斗服下的Jason变成了什么样子。
Bruce马上想起了刚才射中Jason的那一发针筒子弹。无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多半已经急性发作到了不可控制的程度，否则Jason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他将那发子弹可能包藏的险恶用心彻底地扼杀了干净。
Jason是故意拖到最后才这么做的。
全然怔愣的Batman被猛烈的爆炸冲击掀飞了出去。
你是害怕我会再做出让你失望的选择，才不给我选择的机会吗？
胸口炸裂的剧痛中Bruce闭上了眼睛。
已经没人能给他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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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的漫画情节有《蝙蝠侠：家庭之死》《蝙蝠侠：头罩之下》《蝙蝠侠：披风争夺战》《赤红街巷》《红头罩与法外者》
后续可能有Jason视角的故事_(:з)∠)_
